【霍游】他是龙
古早黑历史！！！太久没登lof，把这篇翻出来给开开荒，顺便艹艹tag。写的很烂，不建议阅读。
发出来都觉得羞耻……
架空。
他是龙
♛
「不详之黑龙？」
小少年一脚踩上峭洞，两手叉腰，神采奕奕，一身华服将阴暗的山洞都照亮，白嫩小脸上一双桃花眼又大又亮，烟晶石一般，又是逆光，像以暖阳鎏了金。
「没有传闻中那么可怕嘛，诶大块头，你一个人……哦不，一条龙一天到晚窝在山洞里不闷吗？他们都说看见你会遭遇不详，可是你明明都没出现过啊……哇塞！你鳞片上好多灰啊！你多久没洗澡了……」
好吵。
沉寂多年的峭洞就像被时光遗落的古迹，男孩像只冒失的鸟儿闯进来，撞破了封印，于是整个山洞都回荡着格格不入的生气。霍琊脑子里有一尊落灰的古钟，此刻被莽撞敲响，咚——咚——
于是他一尾巴把男孩扫了下去。
「唔啊——！！」一声惨叫过后是人体碰撞上硬物的声音，随即传来带着哭腔的求救：「呜呜……好痛……救命呀……」
啧，更吵了。
「呜呜……我要死了……我真的要死了……」
这么点高度，人类都是这样聒噪又脆弱的东西吗？
哭声渐渐微弱。
不过……霍游把长着长长龙须的下巴搁在巨大的爪子上，想起片刻前睁眼看见的小太阳。
人类居然这么好看吗。
♛
人最后还是给霍琊捞了起来，眼泪汪汪地窝在山洞角落，霍琊想赶他走，看了眼少年摔得青紫的腰，还是没说什么。
等少年哭累了，一抹眼泪神气地站起来嚷嚷着要霍琊跟他回去，说他可是天行国小王子，只要跟他回国保证既往不咎衣食无忧，不仅有大山洞还有性感小母龙。霍琊重点放错，问他既然是王子为什么还会跑到这个地方来。
「当然是为了做屠龙的勇士啦哈哈哈但是看你这大笨龙也没什么屠的必要就放你一马……」
霍琊抬起尾巴。
「别别！别伸尾巴！我我我说实话……我、我本来是对你感兴趣，偷偷跑来想见识一下的……结果迷路了。喂，大笨……大黑龙，你帮个忙啦，你送我回去，你要什么好处我都答应你，我可是王子……你赚大了……」
霍琊幽幽叹气，整个山洞都盘旋着回音。「我不可能离开这座山的，你自己想办法让家人接你回去吧。」
少年脸色渐渐白了，像是终于明白自己为了一时任性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天色渐渐黑了，山洞最后一点天光也被吞了，一片漆黑。少年之后就没再说话，安静得霍琊意识不到他的存在，直到一声小小的喷嚏声打破宁静。霍琊找到那个抱紧双腿打着哆嗦的小身影，喷了声轻轻的龙息，缓缓挪动着巨大的身体从洞里飞出去。
少年赶紧爬到洞口，盯着霍琊飞进夜色里，直到霍琊叼着一堆干树枝和一只死兔子飞回洞口才暗暗松口气。
霍琊把柴火兔子丢给少年，意思是让他自己生火弄吃的，过了回没动静，看见他在那堆东西前手足无措，才想起来：哦，是个王子。
这是把怎么个麻烦给捞上来了啊……霍琊用尾巴尖把少年拨开，嘴一张呼地一声，一小撮火苗落在柴火上，很快燃起。霍琊一回头，想叫少年来烤兔子，却看见少年抱着胳膊，眼睛瞪得大大的，瞳孔里映着跳动的火苗，脸色是火光都暖不了的煞白。
♛
少年叫游浩贤，十四五岁模样，身量小，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空长一副秀致皮囊和一张聒噪的嘴，因自己作死被困在了这罪骨岛，沮丧了一晚就恢复元气黏上了霍琊。霍琊几次想把他丢出去，又看他这么菜鸡，真丢下来恐怕早被岛上的妖兽分食干净。麻烦的人类幼崽哟。
游浩贤是真的很弱，连烤兔子都不会，烤出来外面焦黑里面带血，吃一口就又吐出来，霍琊只能背他去岛上森林，看他爬上树上蹿下跳摘果子，留心着他一摔下来就飞过去接住。
游浩贤还很容易受伤，有时在树枝上刮了一下，或者自己接人时没控制好高度，白嫩的身体上就是青紫红痕，每次要回洞哎呦好久，好像真的……很疼的样子。每次游浩贤抱怨霍琊鳞片太硬霍琊就把巨大的脑袋挪到他面前，然后呼哧一下用龙息把他吹的摔进草垛里。霍琊其实心里暗自委屈，龙不都这样，你们人类最喜欢那龙鳞做千金难求的盾牌，居然嫌我龙鳞硬。
游浩贤还很磨叽，身上弄点灰出点汗就嚷嚷着要洗澡，霍琊就背他到自己最喜欢的谷中小溪里洗澡，这溪水干净得跟透明的一样，鱼在里面游就像凭空在飞，平时要是有不长眼的妖兽踏进去都得掂量着要不要做他霍大王的盘中餐，游浩贤倒好，居然人一送到就要赶他走，洗个澡有什么好怕的啊，而且溪里的鱼会咬人的啊，果然，被咬到了吧，嗷嗷叫。自己再飞过去给他把鱼叼走，这小孩反而更不高兴了，脸涨得通红往霍琊脑袋上泼水，泼进鼻子里，霍琊是火龙诶，呛得鼻子冒烟趴在地上打喷嚏，打得地动山摇，游浩贤呢，只顾慌慌张张把衣服往自己身上套。
但游浩贤也有很可爱的时候，有时晚上游浩贤会把他牵到小溪边，用头巾掬水给他洗鳞片。水冰冰凉的，游浩贤的手又轻又软，落在霍琊坚硬的鳞片上像朵云，动作轻柔得像给白瓷上釉，细致到每片鳞片间的缝隙都洗干净。霍琊其实不明白这样的举动有什么意义，但他觉得月光很好，游浩贤很好，人的温度很好，所以霍琊就在心里赋予了这些意义。月亮落在河里，鱼一游就搅碎了，很脆弱的，游浩贤也是……这些皎洁的，美好的，小小的东西都是很脆弱的……和霍琊完全不一样。
对了，游浩贤说他不能被毒太阳晒。不过霍琊猜就是犯懒不想和他一起打猎。
晚上回了洞，游浩贤的嘴就没有停下过的。很奇怪，霍琊一开始很不喜欢命途里这份突如其来的嘈杂，但是无奈妥协后，他发现游浩贤具有了神奇的力量，他能将声音变成画，那些他从未见过的人间烟火就绘在了他面前，风是缠绵缱绻的，花是精致玲珑的，雪是凛寒裹银的，月是诗情愁意的，人是至善至恶至慧至愚至可爱至丑陋的。霍琊再睁眼时，黑漆漆的山洞不再寻常，不再能让他理所当然地被桎梏着了。这些都是游浩贤害的，给榆木安经络，给顽石开灵智。游浩贤念着他的俗世，霍琊就将他当成自己的俗世。
游浩贤也会问起他，问他活了多久，他说不记得，问他什么时候呆这山洞的，他说很多年前，问他为什么不肯离开山洞，他说……霍琊其实被问的愣了一下，反问那你们人类为什么觉得黑龙就是不详，为什么觉得龙就一定要抢财宝抓公主？我其实对公主一点也不感兴趣，但是大家都是这么觉得的。
「那就是说你想离开就可以离开的嘛！为什么不飞走呢？为什么不跟我回家？」
「……不行。」霍琊把游浩贤埋在翅膀底下，简单粗暴地结束话题。
安静了好一会儿，游浩贤的声音从翅膀下传来：「……我其实想问的是，你为什么一直肯让我呆在我身边呢？」
「你很强啊……你那么强，想太阳一样，只要你去人间走一趟，大家就都会发现你是只闷闷的好龙，大家就都会喜欢你啦……」
霍琊没有说话。
他没有办法让游浩贤知道，在遇上游浩贤之前，他从来没有遇见过窝在他翅膀下睡觉的人，他无所谓人类蚊子叮一样的箭雨，也对无来由的恶意与恐惧早就冷漠，但是翅膀根藏着的那一点开天辟地的柔软，让他慌了神。
♛
「诶，那你对公主没兴趣，总归对王子有兴趣吧！」
「……聒噪的都没兴趣。」
♛
嫌隙是诞生在一定量的灵魂互相渗透之后。
霍琊觉得自己渐渐得看不清游浩贤，他知道游浩贤爱着人类，但他不知道游浩贤……恨着妖怪。
在他再次从游浩贤手里抢过奄奄一息的大雁精时，他第一次产生了揍游浩贤的冲动。
「诶诶……干什么露出这么吓人的眼神呀霍琊？」游浩贤无所谓笑笑，「做个实验嘛。」
霍琊盯着那双烟晶石般的眼睛，试图将其与初见时的小太阳重叠。他忽然想起……游浩贤其实从来没说过自己是好人。
「本来就是妖怪……难道要拿它们当人么？」游浩贤眼角上挑，笑得无辜，说的话却像个恶魔。下一刻就被一条大尾巴扫落山顶。
一声惨叫然后戛然而止。霍琊气的爬窝里睡觉，回头看了眼外面正盛的日头，气闷地闭上眼睛。这一觉睡得很不安稳，断断续续只记得一些梦的片段，总有个脑后扎着一撮细辫子的亚麻色小脑袋在晃，他好像在说……说他……不能被毒日头晒！
霍琊猛地惊醒，飞到洞下，找到挂在树上的游浩贤，一点动静都没有，晕了过去。霍琊把他叼回山洞，游浩贤一直没醒，陷在梦魇里说着胡话，脸上潮红，身上也是，出的汗却是冷的。霍琊想起游浩贤平时教的，烧了热水在游浩贤额头上敷热毛巾，又倒给他喝，龙爪不好操作，倒不进，霍琊一咬牙，化成人形，嘴对嘴给他哺进去。半夜游浩贤又喊冷，火烧的再旺都没用，霍琊钻进白虎皮里抱紧游浩贤。游浩贤太弱了啊……这么小小一个，无论是相对龙形还是人形的自己。抱在怀里不比握着株兰花，轻轻一掐，根就断了。这是霍琊第一次害怕阳光的到来，害怕时间偷走游浩贤的呼吸。
天蒙蒙亮时游浩贤终于退烧，迷瞪瞪醒来，望着身边的黑发男人发呆。
「霍琊……？」游浩贤嗓子还很干，微微唤了这一声就咳嗽起来。霍琊将水送到他唇边，没有说话。游浩贤当他默认。
「……」游浩贤半晌才开口，「你变成人后眼睛看上去更像金桔皮了，噗嗤……」
霍琊还是不说话，只默默地喂水。沉默横亘在他们之间。游浩贤再开口时，换了语气。
「我讨厌妖怪，就是讨厌。它们没有资格和人类平起平坐。」吐字都带着点咬牙切齿的狠绝，又像是破罐子破摔。
「……我也是妖怪，龙也算妖怪。」
「你不是，你是霍琊。」
「……」
这事儿就算这么过去了，毕竟霍琊不会告诉游浩贤他在他的噩梦里听到什么，也不希望游浩贤再有机会想起，毕竟游浩贤是个麻烦、弱小、狡猾……他最重要的人类。
只是霍琊又在想，要不要告诉游浩贤他是怎么给他喂进水的呢？
♛
「你要走了？」
游浩贤动作微微一滞，随即露出轻散笑意：「是啊，都三年了还没人来找到我，我怕我再不回去王位都没我的份咯～」
「再说我现在长高了这么多，上能爬树掏鸟下能入水捞鱼，附近的路也都熟悉的差不多了，附近的妖怪也不敢再伤我了，你当我还是刚来的那个小菜鸡啊？」
「诶诶，别说我不拿你当朋友，等我回国了就给你物色几条小母龙好啦，你喜欢热辣红龙还是清纯冰龙呀？」
「你要走了。」
霍琊只轻声重复这一句。
「……霍琊，」游浩贤将手掌放在巨龙俯下的龙首上，就像三年前无理闯入这个阴暗潮湿的洞穴的小少年，触摸那只善良而孤独的眠龙。「跟我回家吧？」
黑龙望着少年，缓慢而沉重地摇头，巨大的金色龙瞳缓缓合上，像垄绝了千年光阴流淌。
「……嗯。」游浩贤轻轻点头，「那再见啦……」
他张开双臂抱住巨龙的脑袋。霍琊用翅膀覆盖住他，回他以拥抱。三年了，他的小少年真的长大了，四肢修长，眉眼风流，个头能够到他的鼻尖了。
只是再见时你大概是别人的少年了。
♛
游浩贤倒抽着冷气，将石块扔飞。
自己把自己的脚踝砸伤还真是需要一定的毅力啊。
他靠在石壁上休息，摩挲着手里的鳞片。这是霍琊翅膀根的鳞片。
他从来没问过霍琊为什么不能走出罪骨之岛。他其实知道的。
游浩贤将胳膊挡在自己面前。天蒙蒙亮，太阳马上就要升起，他快撑不住了。
他现在处在人类边界与罪骨之岛之间的荒凉之地。其实这地方在变成这个鬼样子之前是很美的，山清水秀灵气旺盛，不比罪骨岛差，那时母亲还会带着理和他来这里游玩，外面围一圈卫兵，他和理就卧在绵绵草地，枕在母亲膝头，听母亲哼着吴侬小调，教他们辨认奇珍异草，或是讲讲斗恶龙救公主的故事。
「……所以呀，以后理要是被抓走了，就要靠律你去战胜恶龙救出妹妹啦。」母亲柔柔拨着他的额发，他最可爱的妹妹在一旁望着他抿嘴笑。
后来呢？后来……骑着大鹏来的狰狞妖怪踏碎城池，地底牢狱关押着的妖犯破牢而出，野蛮屠杀，从宫廷深处挣脱束缚的黑龙翱翔于天，将烈狱化为火海。断肢、尸体、惨叫、哀嚎、血、血、血……母亲和理消散在大火中的面容。
——对不起呀母亲。
游浩贤用力掰断了手中的鳞片，坐在原地静静地等着。一会儿天边飞过来黑色的人影，有着巨大的翅膀，一落地就朝游浩贤跑过来。明明是世人畏之惧之的猛龙，居然跑得这么狼狈。
「怎么了？」霍琊问。气都没喘匀。
「……你真的来了呀。」游浩贤深深地望着他笑，霍琊没明白那笑的意思。
「我脚受伤了。」
霍琊愣了一下，随即长长叹气，不知是无奈还是放松。「我给你龙鳞是保命用的……算了，脚给我看下，严重的话我背你。」
霍琊手指刚触到游浩贤的脚踝，就被游浩贤大力抓住，举向天空，举给所有埋伏着的士兵们看。
——对不起呀母亲。我没能救妹妹，也没能屠恶龙。
——却有一只大笨龙要因我而死了。
「不详之黑龙在这！！」
♛
霍琊是一只活了很多年很多年的龙。他以前不叫霍琊，他只是条龙，一条灵智未开，善恶不识，眼睛猩红的龙。就连什么时候将逆鳞输给了人类被迫签订了契约都不知道，他只能按照本能，按照契约的命令去厮杀，去战斗。一次阴沟里翻船，输了仗，受了重伤，跌倒人类地界，成了只奄奄一息，小小的龙。路中央马车疾驰，轰隆隆，眼看要将他踩成龙泥，这时忽然安静下来，霍琊残存的意识里只觉得一双软软的小手把自己抱起。
抱起他的男孩叫律，脸蛋圆圆，一团奶气，褐色长发，模样乖巧伶俐，烟晶石大眼睛里用稚气藏着狡黠。每日做些霍琊看不懂的事，说写霍琊听不懂的话，吃些霍琊看着就没食欲的东西。很恶劣，会在霍琊尾巴上系鞭炮，给霍琊吃辣椒，把霍琊一抛一接再抱着转圈圈，晕的要死。霍琊能感觉到律身边的大人都不喜欢他，都想扔了他，但这时他的男孩就会变得特别凶，又凶又可爱。
「霍琊是我的龙！谁也不准动！」
嗯，霍琊是他的名字。一开始他不明白名字是什么意思，但是男孩每次看着他的时候都会叫霍琊霍琊……是叫“我”呀，是“我”的名字呀。
因为呆在男孩身边太舒服了，霍琊觉得比他以前活过的年岁都舒服，所以即使伤好了，又变得特别厉害了，他也不想走了。而且他一直觉得律脸上的……那个叫“笑”的表情，特别……好看，很好吃的样子，他一直想学，可是龙嘴做不出那种表情，反而每次尝试做那个表情时都会被律大肆嘲笑，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他觉得很生气，心想以后我就算学会了也不笑给你看。
后来……后来有一天，他的翅膀根又发烫发疼了，在他逆鳞上刻下契约的人在命令他。他感觉到自己身体膨胀，腾空，有什么灼热的东西顺着龙啸喷开……等他醒来，他望见地上的律。站在地上，抬头望着他的律。背后是尸山火海。
他忽然觉得胸腔穿来剧痛，那种自诞生以来从未有过的凶狠的悲伤击中了他，那颗世人觊觎的龙心以几乎要杀死他的频率疯狂跳动。他太不喜欢律脸上的表情了……翅膀根的契约以狂暴的痛感施以惩罚，简直要将他撕碎。他咆哮着飞向天边。
最后他落在了罪骨岛的小溪边，他望着溪水里的倒影，那双混沌的猩红的眼睛……他从未这么厌恶过这双眼睛。最终剧痛剥夺了他的意识。
等霍琊再次醒来，他已经有了人类的身体，像律一样。他还有了一双金黄的眼睛，像律一样……像火光中望向他的律一样。
他开了灵智。
开了灵智，就不受畜生道野兽本能的保护了，需像天地间所有修为人身的生灵一样，守着天道人伦。霍琊回到化为焦土的天行国宫殿，找了一个月，直到新建立的政权开始注意他才逃走。
他最终向上苍求了天谴，终生困在罪骨岛。
再后来……他的男孩成了少年，又来找他了。唉，难道这个小孩真的以为他开了灵智就不认识他了么？虽然一开始确实没有认出，过了很多年了，小孩长大了不少，换了名字，头发又……变成了那个样子。
对面那个一身紫的男人还在那边唠叨不停，游浩贤身边的人话都这么多么？霍琊转了转被捆紧的手腕，漫无边际地想。
「……那场暴乱被镇压后天行国政权更迭，妖族与人族共同统治，皇权没落……小浩贤作为祸引之一被审判，念在他年纪小没有要他的命，留下了体弱不能长久见光的毛病。」
「……过了几年，他说要去擒拿黑龙，替人族复权……他是挂名王子嘛，没什么人上心的，我当时又不在……他一失踪这么多年，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
「想不到他真的做到了！真不愧是小浩贤～」
「喂黑龙，我们不用浪费时间了。你违反天谴又强行闯入人类地界，已经没法变回龙身。要么就告诉我你逆鳞的位置，与我族签订契约，恢复龙身为我族效力。要么，」紫影冷笑，「就等着太阳升起，天谴降临，化为齑粉。」
「我不会再与任何人类签订契约。」
紫影耸耸肩，一拍手，示意士兵将绑着霍琊的柱子前用以遮阳的石块挪开。
太阳一寸寸无情地向正空爬去，落在霍琊身上成了酷刑，没有火，而是体内每条经络每个细胞都开始燃烧，那是能焚尽人理智的剧痛。有血迹从霍琊紧咬的牙关间渗出，才让他没有叫出声。
紫影眯眼看着霍琊扭曲的面孔：「要不要让小浩贤来和你道个别？」
「不用。」霍琊脱口而出，「他太弱了，晒不得。」
紫影愣了一下，以手捂脸，哈哈大笑起来。
对于人类来说，疼痛到了一定的极值反而会变得轻飘飘，衍生像灵魂泡在羊水里一样的虚幻感，遇见最后的梦境。霍琊感谢人类的身体，让他最后一次睁眼时还能看见白茫茫天光间走过来的少年，亚麻长发烟晶眼，环抱他的动作像拥着溪中一尾鱼，掌心柔软，拂过他的翅膀根。
山洞给你，小溪给你，家给你，逆鳞给你，命给你，爱给你。
「你应该不会再做噩梦了吧……」霍琊轻声问。
♛
《天行国国史》记载，××历××年，焚毁原天行国王宫的黑龙再次现世，于边界处掳走前朝王子。黑龙蔽日，将军手下近千余名战士慑于威压，竟无一人敢放箭。
此后一人一龙销声匿迹，天涯海角，再无音讯，为天行国国史十大未解之谜其一。
————end————
评论